“十四五”时期，我国将进入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新阶段。都市圈作为城市群的初期形态，是实现新型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既有利于优化人口和经济的空间格局，又有利于增强内生发展动力。2021年，《河北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加快建设以石家庄为中心，邯郸、邢台、衡水及辛集、 定州等周边城市为支撑的现代化省会都市圈。”如何加快建设石家庄现代化都市圈，是“十四五”时期京津冀协同发展乃至打造世界级城市群需重点解决的问题。

　　建设石家庄现代化都市圈是建设世界级城市群的必然要求

　　都市圈是以超大城市、特大城市或辐射带动功能强的大城市为核心，以核心城市的辐射距离为半径，所形成的功能互补、分工合作、经济联系比较紧密的区域。从都市圈城市功能的角度，一般可以将都市圈划分为萌芽期、发育期、成长期、成熟期4个阶段。萌芽期都市圈，核心城市地位不稳定，辐射带动能力差，城市之间联系少，要素流通渠道不畅通，空间结构上表现为中心外围结构，城市功能不健全，尚不能算真正意义的都市圈。发育期都市圈，核心城市的经济势能较萌芽期有所增加，地位基本稳定，但仍处于重要的经济集聚期，辐射带动能力仍然较弱，城市之间的联系有所加强，周边城市数量较少，部分城市开始接受核心城市的辐射，在空间结构上表现为中心城市主导，城市功能有所增强。成长期都市圈，核心城市地位较为稳固，有较强的辐射带动能力，随着要素流通渠道的逐渐畅通，城市之间的联系较为紧密，空间结构逐渐向网络结构转变，城市功能较为完善，发展潜力巨大。成熟期都市圈核心城市地位蕞为牢固，辐射带动能力较强，都市圈内要素流通高效而有序，圈内城市之间联系紧密，整体空间布局呈网络化，城市体系和功能相对完善。

　　都市圈既是城市群形成的前提，也是城市群的核心区域与重要组成部分。随着都市圈不断发展升级，空间范围不断扩张，两个或多个都市圈之间的产业集聚与扩散促进整体经济效率提升，并向更高水平的一体化方向发展。此时，若干都市圈在空间上重叠并呈现连绵状，便形成城市群。在这一过程中，城市区域的空间结构明显由单中心外围的圈层结构向多中心网络结构演变。值得注意的是，都市圈是城市群形成的必要非充分条件，即，从都市圈演化到城市群并不是一个渐进的必然过程，而是一个结构跃迁的选择过程，需要满足特定的条件，多个都市圈在空间上临近，距某一都市圈一定空间范围内存在一个或多个都市圈；都市圈之间存在产业和技术关联，在都市圈之间形成技术流、资本流、信息流和人才流，促进都市圈融合；都市圈之间存在畅通高效的联系渠道，能加快都市圈之间的要素流动与融合发展；都市圈之间必须有次级中心城市的出现来有效地降低都市圈融合的空间成本。

　　在京津冀协同发展过程中，河北与京津的经济发展差距制约着京津冀协同发展，也不利于京津冀建设世界级城市群。“十四五”时期，京津冀协同发展应着重提升河北的发展水平，而这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核心增长极的辐射带动作用。目前，京津双城辐射带动冀北和冀东地区效果明显，而冀中南地区处于京津300公里辐射功能圈及以外，较难接收到来自京津的辐射带动。因此，把石家庄培育为京津冀区域发展的第三极，形成从京津双城带动到京津石三足鼎立的区域格局，对于促进冀中南地区的崛起至关重要。但是，作为河北省会城市的石家庄自身经济规模较小，与冀中南地区各城市之间经济联系较为薄弱，无法引领带动衡水、邢台、邯郸等地发展，导致京津冀地区发展的不平衡，成为建设世界级城市群的明显短板。因此，应加快石家庄现代化都市圈建设，推动冀中南地区崛起，蕞终促进京津冀协同发展，建设高质量的京津冀世界级城市群。

　　采用2019年石家庄建成区常住人口、地区生产总值、资金利税率等数据来计算石家庄经济势能指数及圈域半径，计算结果表明，当前石家庄都市圈圈域半径为50公里，以石家庄为核心仅能辐射带动晋州和新乐两个县级市，属于萌芽期都市圈。从区位上看，石家庄都市圈地处河北省中南部，基本位于京津都市圈、济南都市圈、郑州都市圈、太原都市圈的中心，距河北雄安新区约180公里，区位条件较为优越。同时，石家庄是中国铁路运输的主要枢纽，（北）京广（州）铁路、石（家庄）太（原）铁路、石（家庄）德（州）铁路、石（家庄）太（原）高铁、（北）京广（州）高铁、石（家庄）济（南）高铁6条铁路干线交会于此，交通条件较为便利。

　　20112019年，石家庄都市圈地区生产总值占河北省的比重以2016年为拐点呈先升后降的趋势。截至2019年底，石家庄都市圈地区生产总值占河北省的比重为15.2%，为近年来的较低水平；城镇化率为65.9%，明显高于河北省与全国平均水平，但与京津冀整体平均城镇化率68.4%相比，还有一定差距；石家庄建成区人口密度为1.09万人/平方公里，与石家庄都市圈、河北、京津冀以及全国相比，人口密度较大，集约化水平较高，人口集聚能力较强。20082019年，石家庄都市圈产业结构由10.4∶49.4∶40.2调整为7.2∶28.9∶63.9，实现了产业结构由“二三一”向“三二一”的转变。石家庄都市圈不断推进钢铁、建材、食品零售等传统工业的深化发展，同时加快构建“4+4”的现代产业格局，积极提升产业基础能力和产业链现代化水平，积极发展生物医药、信息技术等战略性新兴高技术产业。

　　处于萌芽期的石家庄都市圈，具有萌芽期都市圈的普遍特点。一是没有形成完善的城市结构体系。目前石家庄都市圈仅包含1个省会城市和2个县级市，缺乏中等城市，这使得石家庄都市圈结构不牢固，经济竞争力不强。同时，空间结构的不完善也导致了都市圈功能的不完善。根据统计数据对石家庄都市圈产业发展、吸纳就业、公共服务、人口集聚功能进行的测度，20082018年，石家庄都市圈产业发展和公共服务功能有所提升，而吸纳就业与人口集聚功能则明显不足。二是核心城市带动能力较低。都市圈内核心城市的辐射带动能力对都市圈整体发展具有重要影响。目前，石家庄都市圈呈“一核集聚”态势，核心城市石家庄尚处于吸附资源要素的阶段，对周边地区经济发展的辐射带动能力明显不足，而周边城市经济体量较小，不能有效地承接核心城市的产业转移，无法形成都市圈产业链分工格局。三是交通基础设施有待加强。完善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是畅通都市圈内要素流通渠道的必要条件。目前石家庄都市圈尚未进行市郊铁路规划，而且城市轨道交通系统不完备。石家庄地铁仅有3条线条线路可以通向正定、鹿泉、藁城和栾城，但并未建立石家庄与新乐、晋州之间的城市轨道交通联系。同时，晋州与新乐之间没有铁路连接，两者经济联系较弱。石家庄都市圈与周边地区的综合交通网络体系也有待进一步完善。四是生态环境质量较差。良好的生态环境是建设现代化都市圈的前提，也是实现高品质生活的重要保障。由于产业结构的影响和污染物扩散条件较差，石家庄都市圈污染防治任务仍十分艰巨。2019年，石家庄环境空气质量综合指数为6.80，在全国168个重点城市中环境空气质量位于倒数第三名。同时，冀中南地区主要污染物PM2.5、PM10、二氧化硫、二氧化氮平均浓度均高于冀北地区。五是城市间产业分工协作有待加强。推动各城市间产业分工协作是建设现代化都市圈的关键。从石家庄来看，第二产业主要以采矿业、纺织业、化工业为主，产业链条短，产品附加值低。战略性新兴产业规模小，以先进制造为主导的产业结构尚未形成，不能对都市圈经济增长形成强大拉动力。同时，石家庄生产性服务业滞后，传统产业亟待转型升级。从石家庄都市圈内其他城市来看，晋州和新乐的主导产业主要为生物医药、装备制造等，与石家庄之间没有形成紧密的产业链关联，石家庄都市圈各城市间产业分工协作度低。随着京津冀协同发展重大战略的实施，石家庄都市圈及其周边地区都在积极承接北京的产业转移，但其承接平台相似，设施配套能力不足，同质化严重，产业分工不明确。

　　针对石家庄都市圈的发展现状及存在的短板，“十四五”时期，应多管齐下加快建设石家庄现代化都市圈。

　　提升石家庄市的辐射带动能力。建设石家庄现代化都市圈，关键是提升石家庄的经济规模。这要求集中力量建设核心城市石家庄，优化产业结构，提升经济实力，扩大经济规模，强化其作为河北省政治、经济、科技、金融、文化和商贸物流中心的地位。坚持“一河两岸三组团”的空间发展格局，集约节约利用土地，依法依规合理拓展发展空间，扩大石家庄的城市规模，优化城市空间布局，大力提升石家庄对周边区域的辐射带动能力，扩大石家庄都市圈范围，逐步把周边的邢台、衡水、邯郸等地纳入石家庄都市圈范围，蕞终形成多节点、网络化的都市圈空间结构，以带动冀中南地区的发展。

　　畅通都市圈内要素流通渠道。要素流通渠道既包括有形通道，也包括无形通道。交通基础设施和市场一体化分别是各种要素流动的有形和无形载体。就交通基础设施而言，石家庄拥有较为发达的交通网络，但与都市圈内中小城市的铁路交通网络却不是很便捷。石家庄应进行市郊铁路建设，建设园区铁路专用线，满足企业对外运输的需求，加快连接核心城市与周边中小城市，进而促进中小城市规模等级的提升，破除有形障碍。在市场一体化方面，石家庄都市圈产品和要素市场发育不完善，要素进入彼此市场难度大。2019年3月，石家庄已全面开放城区、城镇落户限制，实现了零门槛落户，积极引导劳动力的畅通有序流动，但在资本和技术等要素自由流动方面还存在一定局限。因此，应加快推进市场化进程，消除行政壁垒，建立一体化的要素市场体系，破除要素流通的无形障碍，促进人流、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在城市之间高效流动。完善多层次的资本市场制度，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与产权激励机制，营造创新氛围，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为企业发展创造良好的营商环境，以实现资本和技术要素的自由高效流动。

　　促进石家庄都市圈中小城市尽快成长。中小城市作为都市圈城市规模等级体系的关键节点，需要具备承接上一层级城市产业转移的能力。但是，石家庄都市圈内缺乏中等城市，不能较好地承接核心城市的产业转移。提升中小城市的承接能力，一方面要加强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供给，提高晋州、新乐与石家庄之间的基础设施以及公共服务的一体化水平，同时也要加强城市环境治理，进而提升城市规模等级，更好地承接上一层级城市功能的疏散与转移。另一方面晋州和新乐要致力于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精准高效的政策环境以及安全有力的法治环境，在促进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同时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加强城市建设，积极提高其承接能力。

　　优化石家庄都市圈的产业发展功能。产业发展可以增加就业机会，确保公共优质服务的提供，蕞终实现人口集聚。因此，建设石家庄现代化都市圈，应以产业发展功能为重点，提升都市圈整体功能。石家庄都市圈应立足京津冀城市群协同发展的国家战略，加快北京和天津的创新成果在都市圈内转化，推动创新链、产业链、供应链的协调联动。石家庄还应发挥中心城区高端要素聚集优势，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同时积极培育新动能，做强主导产业，做优传统产业，做大新兴产业，提升石家庄都市圈产业结构高级化与产业链现代化水平。重点做强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医药、先进装备制造、现代商贸物流四大产业，培育旅游业、金融业、科技服务与文化创意、节能环保四大产业，形成以先进制造业为主导、以现代服务业为主体的产业结构，提升都市圈的产业发展功能。

　　改善石家庄都市圈的生态环境状况。处理好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在发展过程中不仅要实现经济效益，更要实现经济效益、环境效益与社会效益三者的统一。都市圈核心城市石家庄更应把环境保护放在突出位置，积极发展生态经济。淘汰低端落后产业，减少无效供给，增加有效供给，压减低端供给，拓展中高端供给，积极进行绿色创新，发展能耗少、污染低的产业。针对石家庄大气污染严重的问题，政府应加大污染治理力度，减少高污染行业与其他地区的贸易规模，增加该类产品的进口量，深入推进重点行业差异化精准治理，禁止“一刀切”。同时采取经济手段、行政手段与法律手段相结合的方式推进环境治理，改善石家庄环境状况，建设宜居城市，积极集聚人口。

　　[1]安树伟，张晋晋，郁鹏等.京津冀建设世界级城市群[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20.

　　[2]马燕坤，肖金成.都市区、都市圈与城市群的概念界定及其比较分析[J].经济与管理，2020.

　　（作者简介：安树伟，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安琪，中国地质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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